“来这儿的人,不少是重症患者。”房东周强昊说,“半年半年续租的,要么是没计划长住,要么是时间不多了。”
巴马位于广西西北部,全称叫巴马瑶族自治县,以长寿闻名。在1990年第四次人口普查时,巴马有1958名80-99岁老人,69名百岁以上老人,最大年龄的老人135岁。巴马常住人口23万左右,也就是说,每10万人中就有30.8位百岁以上老人,因此巴马被公认为“世界长寿之乡”。
巴马每年吸引着大量的游客前来度假、养生,探寻巴马老人长寿的奥秘。这里面有一批特殊的群体,他们自称“候鸟人”,都是癌症患者,常年在巴马与家乡之间“迁徙”。
01
10多年前,随着网络信息的传播,大批的游客涌入巴马。当地的住房紧缺,供不应求。与“候鸟人”一起到来的还有大量的投资人。
周昊强是当地人,2013年,他接受投资人的建议,对方出钱,他出地皮,合伙建了一栋12层的高楼对外出租。房子位于坡月村百么屯,周围很多这种10层以上的自建楼,离著名景区“百魔洞”很近。
房客租房的期限从半年到二十年不等,房租价格也是600—800不等,向阳面、带电梯的房子更受患者欢迎。做这行时间长了,房东基本上可以从租房期限判断租客的寿命长短。生死和病痛,是百么屯的常态,就在半个月前,周强昊收到了一位回乡租客的病逝消息。
“是位60出头的男租客,哈尔滨人,肺癌晚期。在巴马住了1年多了,他本来没打算回哈尔滨过年,我和其他租客还邀他一起过年,他也答应了。那天早上,突然说想孙子了,临时买了回家的票。”
周昊强并不喜欢谈论租客的病情,在他的认知里,癌症患者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。“为什么要歧视或者怜悯呢?在坡月街,大家都散步、唱歌、跳舞,买菜做饭,有什么不一样吗?”
有些租客还向当地人租一小块菜地,学着他们种一些当季的蔬菜,过起自给自足的生活。
2024年上半年,该公司营业收入较上年同期减少8.57亿元,降幅为23.32%。其中,民爆产品、爆破服务收入较上年同期减少1.89亿元,降幅13.96%;化工产品收入较上年同期减少1.79亿元,降幅11.57%;商业收入较上年同期减少4.04亿元,降幅77.55%。
02
高明和刘英夫妻是四川成都人,刘英77岁,高明78岁。从2018年起,他们就开始了自驾游生活,西至西藏拉萨,北至黑龙江漠河,最后一站计划去广西北海。因为在内陆城市生活了一辈子,很想去看看海,尝尝海鲜。
高明4年前确诊肺癌做过手术,退休前是一名客车司机,是妻子不眠不休地守着他,陪他度过了最难熬的治疗时光。对于妻子,他很愧疚,所以身体刚刚好转就坚持带着她四处旅行。
2022年11月底,他们听说巴马的空气更好,临时决定来到了巴马。本来没计划停留多久,赶上疫情管控,去不了别的城市。
高明的身体必须保证营养,而他们暂住的旅社无法做饭,刘英便在当地租了一个单间,添置厨具和被褥。
刘英每天早早起来,去买高明最爱吃的新鲜豆腐,当地物价便宜,一块钱的豆腐够他们吃上一天。饭后,会找一处空旷的山坡坐几个小时,巴马的空气中负氧离子高,能让高明在呼吸时候更舒服一些。
老两口也有争执的时候:高明认为自己时日不多,想在有生之年多陪妻子旅行,不同意留在巴马。刘英则认为丈夫的身体已经不适合长途奔波了,在巴马休养是最好的选择。
住的时间长了,结识了很多老乡和病友,大家一起聊天,分享家乡美食,高明也就不再坚持了。
留在巴马,既是偶然,也是注定的缘分。
03
在巴马,一切都能与养生扯上关系,其中最有名的是巴马的空气和水,百魔洞的地磁,当地的蔬菜瓜果。
巴马的水质好,这里的矿泉水在全国都是有名的。据检测巴马水PH值在7.2-8.5之间,富含丰富的矿物质,属于上好的小分子团水。盘阳河是巴马的母亲河,从上游三门海,四进四出地下溶洞,流经坡月村、平安村和松吉村,形成约30公里的长寿带。
据专家介绍:小分子团水,水质更软,活性更强,更容易被人体吸收,有助于调节人体内的酸碱平衡,加快新陈代谢,增强免疫力。
因此,每天去山上取水的“候鸟人”络绎不绝,最好的取水点一处在百魔洞口,一处在坡月村后山。基本上大家都会准备一个容量30L的大矿泉水瓶,每天结伴去山上取水,遇到早晨人流高峰,还要排队1个小时左右。
周昊强会建议每位新来的租客,巴马泉水烧到52°C就刚刚好了,如果温度过高,水里的矿物质被煮出来了,营养就会流失。
百魔洞的磁疗区寄托了很多患者的期望。在盘阳河下面,藏着一条断裂带,直接切过了地球的地幔层,导致地磁增强。我国其他地区的地磁一般是0.25高斯,而巴马地磁达到了0.58高斯,是普通地区的2倍。
医生认为,高强度的地磁能够促进人体血液循环,有一定的镇静作用,但能否治疗癌症,至今尚未有科学结论。
每天上午10点左右,磁疗区迎来了疗养高峰。“候鸟人”带着毯子,食物和水,在磁疗区或坐或躺,一待就是一整天。据村民介绍,这些人大多是在鬼门关走过一圈的癌症患者,他们基本上都办了百魔洞的“月卡”或“半月卡”。
04
来自安徽的皓姐就是其中之一,她先后2次不幸患癌,饱受病痛折磨和精神摧残。2008年,33岁的皓姐确诊子宫癌。术后第二个月,丈夫就向她提出离婚,皓姐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儿子的抚养权。
最让她崩溃的一次,1岁多的孩子和她同时病倒,两人一起在医院打点滴。儿子突然发起了高烧,皓姐按铃叫不来护士,急得扯下自己的留置针,背着儿子去找医生。才走到半路,她已经体力不支倒在地上,儿子也从背上滑落,“那一刻,要多绝望有多绝望”。
儿子上了初中后,本以为日子可以轻松一点。可是2019年,皓姐投资失败,又被诊断出肺癌晚期。44岁的她上有老下有小,她想不明白,“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?一次又一次选我?”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3天,为了不拖累家人,她打算放弃治疗了。她发了一条朋友圈,隐晦的表示自己将不久于人世。
没想到,朋友们看到了她的朋友圈,纷纷给她转账,鼓励她去医院治疗。皓姐调整心态,重新踏上了抗癌的征程。可是命运之神并没有眷顾她,经过2年的治疗,2022年5月,她去医院复查,医生告诉她双肺已经多发转移。
此时,她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去做新一轮的基因检测和治疗了。听到很多病友介绍巴马的神奇,抱着赌一把的心态,她在2022年8月来到了坡月村,这也是她第一次离开儿子这么长时间。
每一位来巴马的癌症患者,都有自己隐秘而沉重的故事。他们之所以离开家乡,来到巴马生活,除了把这里稀缺的自然资源当成“救命稻草”,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。“没有人把你当病人,大家都是重病患者,每天该吃吃,该喝喝,该睡睡”。在全新的环境里,遗忘自己的病情,重新回归最单纯的生活。
喝山泉水,吃当地的蔬菜瓜果,去百魔洞打坐,天气好的时候在空旷的山头晒太阳,这就是“候鸟人”在巴马生活的常态。
每年的10月至次年的2月,是“候鸟人”来居住的高峰期。受亚热带季风气候影响,这里春秋季凉爽,冬天也不会特别寒冷,很适合度假养生。可是到了夏天,蚊子太多,受不了的人们就提前回家了,因此,到巴马居住的外地人称自己是“候鸟人”。
05
今年38岁的廖玲玲,患癌前是一家公司高管,事业有成,自信大方,家庭和睦。生活的变故来得猝不及防,2019年,她怀孕4个月时被确诊癌症,通过与病魔抗争顺利生下了儿子。还没出月子,又传出了丈夫出轨,与小三出了车祸双双去世的消息。
这一环接一环的打击,让廖玲玲彻底崩溃了,她患了抑郁症,不愿意出门。“那段时间,哪怕是自己家人来看我,我也会觉得他们的目光是嫌弃的。”至今回想起来,她都会生出恐惧。
到巴马之后,周围全是陌生的人,没有人知道她的往事,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病会拖累家人。慢慢地,廖玲玲从充满悲痛的情绪中走了出来。她专心地陪伴儿子,承担起作为母亲的责任,在生活细节处耐心教导儿子,陪他学习、晒太阳、包饺子。
廖玲玲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团体,她加入了山东老乡群,大家都是“同类人”,给了她更多的安全感。她经常跟老乡们结伴去附近的村庄散步,儿子也和房东的儿子处成了好朋友。
对于自己的病,她也看开了。她喝中药调理身体时,3岁的儿子会好奇的问,“为什么你要喝这种黑黑的水?”她会告诉儿子,这是一种专属于妈妈的可乐,只不过味道比其他的可乐更特别了一点。
现在,廖玲玲的抑郁症消失得无影无踪了,她又回到了原来自信大方的状态。每天陪着儿子睡到自然醒,去当地的集市上买儿子爱吃的菜,用心做好每一顿饭。晴天的时候,跟儿子手牵手爬山晒太阳。
近日,一位四川的老人还将自己租的菜地,匀了一小块儿给廖玲玲,她刚刚翻新了土壤,计划种一些广西的生姜和蔬菜。
像她一样,来巴马常住的“候鸟人”正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,融入当地的生活。一位来自广东的男子去了餐厅当大厨,一位来自山东的妇女,在村头支起了煎饼摊。一位在巴马抗癌4年的男子,直播帮村民卖土特产,逢年过节,很多村民邀请他去家里吃饭。
年后,周昊强的公寓热闹非凡。回家过年的“候鸟人”带来了很多家乡特产,他们挨家挨户的给相熟的朋友们送东西。互相祝福新年健康如意,谈论自己长高的孙子,讨论癌细胞有没有扩散,商议着在村头新租的菜地里种什么菜。
比起医院,他们更愿意留在巴马,乐观积极的生活,用自己的方式与他人建立联结,分享平凡又珍贵的琐碎日常。
关于巴马能否抗癌?抗癌明星梁老师说自己肺癌晚期,医生预言活不过3个月,结果3年过去了,肿瘤奇迹般消失,已经在巴马生活了7年。湖南69岁大姐说自己胃癌,刚来的时候路都走不了,在巴马抗癌8年,如今健步如飞,一直在吃中药,提起自己的病也会落泪。
对此,巴马县旅游局长表示,“巴马虽然神奇,但不能离奇宣传。巴马老人的长寿,空气水阳光地磁是一方面,他们的好心态是更重要的方面。”
对于癌症病人来说50倍杠杆,心态比环境更重要。或许,在巴马抗癌的日子,让患者有了坚定的信念,心态也更积极乐观,这才会导致他们病情好转。希望大家能够理性对待癌症,在医生的指导下规范治疗,调整好心态,再来巴马休养度假。千万不要盲目跟风,过度迷信巴马的治癌谣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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